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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k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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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去拔了智齿,现在香肠嘴大舌头而且饿得不得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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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,要去草原了。

晨光微曦,旱獭在两边海拔较低的草场上高兴地跑出跑进。

旱獭在哈语里叫索勒,如果舌头够灵活的话可以发出那个美妙的“rrr~”的音。在别克家七嘴八舌问了半天才把物和名对上号,卫同学急得都不顾形象开始模仿了……

牛羊已经到牧场上开始一整天的进食,在丰饶的夏牧场得多多的吃。

清晨柔和的光线下,一层一层的草甸和云杉林间隔出现,有着优美的节奏感,毡房里冒出的炊烟仿佛都裹着奶茶醇厚的香味。

刘老师说这个黄花牛羊不吃,都管它叫“毒草”,牧场承载的牲畜数量太多这种草就会出现,他们还经常组织人来拔。

mei试着拔了一簇,根很深。

长发披肩的美少年。好像马成年了就不剪鬃毛了,有种到处都是长发飘飘的文艺青年的感觉……

刘老师把我们送到别克家,喝了些奶茶吃了点馕就要回特克斯,他交待我们不要跑太远,方圆五公里以内走走就行。

别克家有一座木头房,旁边还有三个毡房,我们住木头房的其中一间。

他们家人很是不少,小孩也多,加之脸盲症严重而小孩又频繁换衣服,直到离开我也没数清到底有多少人。

磨磨蹭蹭喝了奶茶,走到旁边一家的牧场,老人和小孩正合力给一头满心不乐意的小牛犊灌药,山崖边的狗突然窜出来吠叫,不让我们再往前走。

返回别克家,他家的黑狗在墙根阴凉处昏睡不起,叫都叫不起来,都是狗怎么差距这么大?

原来马蹄铁只有一圈,我以为是一整块呢

隔壁邻居家

赶牛的小孩儿

这边是个大坡,视野特别舒展开阔(天气好的话……)

拴马桩。马没卸鞍,还得出门吧。

左边是个狗棚,该狗很管事儿!

给倔强的小牛犊喂药

回头看别克家,左边是牲口棚(除了马和鸡没见别的),右边住人

库热来告诉我们这个花的花瓣底部甜甜的,我们都尝了,有一丝丝甜味。

小孩把大牛赶远又回来了

日头渐渐升高,清晨的凉意蒸腾殆尽,坐在院里简易的凉棚下看着面前的花海和山峦发了很久的呆,直到困意铺天盖地的涌来,爬进屋里倒在花毡上昏沉睡去。

山上的苍蝇个头巨大,在屋里像轰炸机一样轰鸣盘旋,挥之不去,实在吵得不行,只好爬起来。但又困倦乏力,于是坐在凉棚下望着山继续发呆。

看着主人家一个个的盛装打扮好(当时完全没觉得见过人,这个场景是事后追溯才回想起来的),骑马或是骑摩托离去,其中一人对我们百无聊赖的状态十分不解,忍不住问,你们不去看看草原吗?

草原好像也不用走去看,四面八方不都是草原吗?

偌大的一座山只剩下我们四个和一群膘肥体壮的芦花鸡、以及一条只对熟人汪汪叫唤对陌生人熟视无睹的黑狗,天地之间只有苍蝇还在精力过剩地嗡嗡个没完,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。

手机信号全靠山谷里飘过来,时而捕捉到一些,时而又全无,看了会儿书又困得要睡着,索性还是放弃必须干点儿什么的念头,专心致志地放空吧。

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,看着雄赳赳的芦花大公鸡率领着妻妾儿女大摇大摆走进草甸吃虫子,过了半天又大摇大摆地回来,然后神经质地到处对着假想敌嗷嗷示威。

天黑得晚,这一下午便显得格外悠长从容,阳光猛烈也就心安理得哪里都不去,只是望着面前的山,眼前的景色几乎保持不变,这样的笃定让人难得的安心。

就这么盯着看了一下午。右边那条小道好像主要是鸡在走……

坐了半天决定去走走,从厕所(不得不说,山里每个厕所的风景都不错)旁边的草甸往上走,顺便采些花。爬到顶上似乎风景也无太大差别,仍然是山、草、花和树,还有苍蝇。回头望望山坡上的屋子,无依无靠漂浮在茫茫山间,寂寞又喜悦。

阿勒泰的李娟写过,只要有房子,整个世界都是向它倾斜的。确实是这样。

走回来,主人家回来些人,一个穿着白纱小裙子的女孩默默地在我们周围转来转去,就跟她闲聊起来。小姑娘叫库热来(问了大概十遍之后终于通过联想记忆法记住了),是别克家的亲戚,过来玩的。她的汉语令人惊讶的好,她说上的是汉语学校,问她会哈语吗,她说会说不会写。为什么不学呢?哈语太难了!

原来下午是有一家的孩子割礼,他们都去看摔跤了。刘老师回来后气得直嚷嚷,你们怎么不去啊?我们不知道啊!我给别克打电话让他叫人带你们去啊!没有人啊……

他叫住正给马匹加餐吃玉米的小伙子(问了库热来十遍也没记住她这个哥哥的名字),你下午干嘛去了?叼羊去了。叼羊你怎么不叫他们?小伙子羞涩地挠挠头,我没想好……

我们安抚刘老师,没事没事,我们下午玩得很好。

刘老师愤愤地说,我让你们在方圆5公里活动,你们连500米都没走到吧!

为了让他忘掉我们的懒惰,只好赶紧开始吃饭喝酒转移注意力。

基本上没什么味道的蒸面,没有别的味道尚可理解,居然都不咸,让人诧异。

虽然别克家做饭水平真是不怎么样,不过边吃边喝边扯淡也折腾到天黑。天一黑那个记不住叫什么的小伙子立刻开了发电机打开录音机,一家老老小小跳起舞来。

我可算是听到《黑走马》了啊!

他们家跳得最好的小姑娘,估摸着十三四岁吧,不知在拖依上要迷倒多少小伙子呢。

而我们,立刻争先恐后跑进屋去,抓紧这两小时的通电时间充电……(朋友们,一定要带插线板啊,不然就要每天都挣扎是充手机还是充相机)

四五岁的小孩安珠跟妈妈一起跳,跳完一曲妈妈被别人邀去,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地嚎啕大哭谁劝也不行,旁边一个小哥哥见状也陪着哭,一派欢乐中间混着两个痛哭流涕的小孩,大家都觉得很好笑,他俩倒越哭越来劲。

跳舞的姐姐停下来抱一个牵一个,到一边又哄又逗才安抚下来。牧场上的孩子们不管多小都要扮演照顾更小孩子的角色,他们好像也自然而然地承担了这份责任,神情严肃,眉目间简直有些慈祥。

看他们跳了会儿,刘老师也跳了起来,我这样手脚不协调的人赶紧躲远些。一回头,库热来坐在后面,我问她,你不跳吗?她抿着嘴摇摇头,我不喜欢跳舞。真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呢。我忍不住笑起来,你简直是汉人小孩啊。

尽管躲了半天,还是被讲文明懂礼貌但记不得叫什么的小伙子邀请了,此时再扭扭捏捏未免做作,只好硬着头皮上。

他说昨天有一家人结婚,他们就跳到很晚。他突然问我,你们都是什么关系啊?我说朋友啊。然后又问我你多大了呀?我说二十几吧。礼尚往来也问他,你多大啊?他说二十。我说你真小啊,他说我们这里差十几岁也没什么的,我爷爷奶奶就差十几岁。我心里默想,阿姨我倒是也没那么老……我的社交本领也就够聊到这里,再也无话可说,只好默默感念他为了缓和尴尬做出的努力和一番善意。幸好歌曲结束了,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。

库热来在旁边跟我招手,我过去一看,一只黑白花的小猫正坐在两条凳子之间专注地凝视着黑黢黢的草甸。

白天库热来就说别克家有只小猫,还爬到了毡房的天窗上。我问记不住名字小伙儿他家猫呢,他笑眯眯地说不知道啊好几天没见了。

这下猫不知道从哪里野回来了。好几天没见猫了,我也是饥渴难耐,一把抄起它就揉。这猫瘦骨嶙峋抱在怀里又轻又小,小小年纪却稳重宽容,对我无礼的冒犯淡然处之,既不反抗也不迎合,很有风骨。

我们几个人传来传去又抱又揉过够了瘾,才良心发现放它下地,它也不急着跑开,泰然自若地就地坐下继续观察远处的一片漆黑。

问小伙子猫叫什么,他很为难地说,没有名字,就叫猫——么司!——看,我记住的所有哈语词汇都只能是两个音节,库热来说得没有错,哈语真的很难!

非典型新疆(夏特—特克斯:八卦城到底谁修的?)
非典型新疆(伊宁—昭苏:羊真的脑溢血了?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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