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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ke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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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11日。
早早起床吃面,去机场接五月和潘总。
北京霾兰州雪,延误。
兰州的市内交通只能用“shit”来形容,堵了一个小时才过了黄河,高速公路两边的山都白茫茫一片,雾气朦胧道路结冰,真不是一个赶路的好日子。
接到两人,往张掖出发。
这一天突降了十几度,冻得我腿都站不直,然而兰州附近荒凉的黄土坡看起来都跟雪山一样,平添了美感。




从陇中平原去往富饶的河西走廊,最大的天险是乌鞘岭。
乌鞘岭是祁连山的分支,是非常重要的一道分界岭。
wiki上这样说:“由于地理位置的特殊性,乌鞘岭成为了中国地理上十分重要的一条分界岭。  陇中高原和河西走廊的天然分界; 中国东部农业区和西部绿洲灌溉农业区牧区的天然分界, 半干旱区向干旱区过渡的分界线。 季风区和非季风区的分界线,是东亚季风到达的最西端 中国内流河和外流河的分界线。”
所以它不仅仅是甘肃内部的天然分界岭,对于整个气候和生产方式都有划分作用。
以前只能盘山公路转啊转,现在乌鞘岭隧道群已经贯通,但在雨雪天气仍然会结冰,大车下坡都极力控制,于是堵了一会儿车。
山上有个小镇子,这样的地方真是辛苦呢。


过了乌鞘岭进入河西走廊,道路两侧是冰川融水滋养下的富饶灌溉耕地,南边是祁连山皑皑雪峰,大家心情都好起来。
路上还经过了汉长城遗址,干旱对抗时间的能力简直比得上超光速,只是更沉默和执拗。

4点多到张掖,本来计划是直接去丹霞,看看天色觉得阴沉,也有些疲劳,便商量改成明早去。
进城第一件事先洗车,可能洗车店一年都没洗过这么脏的车了吧。
然后去免费的北边的湿地公园溜达溜达。
张掖的名字充满古中国的战争气息,“断匈奴之臂,张中国之腋(掖)”。在游牧和农耕的交会地带,它接近于一只中原汉文明伸出的手,确切地说,整个河西走廊都有着这样的意味,沿着祁连山脉、在青藏高原和蒙古高原之间的低地,农耕插进游牧世界的一个楔子。
过了乌鞘岭进入干旱地区,人类聚居的地方都围绕着河流,滋养着张掖的是黑河。
黑河发源于祁连山南麓的青海,流经祁连县,穿过祁连山脉,经过张掖,继续往西北的酒泉方向去,在酒泉东侧一个妖娆地北转,就变了一个名字成为“弱水”,然后兵分两路,最终流入中蒙边境线附近的两个内陆湖:嘎顺淖尔和苏泊淖尔。
湿地就在黑河畔。



虽然天气不好,但湿地公园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也还挺让人诧异的。
转悠了个把小时,冻得嘚嘚直蹦。
10月12日。
吃了碗酸菜牛肉面,旁边是西夏年间始建的大佛寺。进入干旱地区,好像往回看都能看得远些似的。

天气晴朗,我和五月得意洋洋夸赞自己昨天的决定是多么明智,互相吹捧感觉可信度都有了显著提高。
在路上玩了会儿,进公园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。
进景区要换乘摆渡车,现在大多数景点分散的景区都采取了这个方式,以控制无法阻挡的自驾游大军。
我们从人较少的北门进去,摆渡车坐得很满,后来到人比较多的另一个门附近,更是人头攒动。谁说西部人少啦,我觉得还是蒙东人少。
车往里开,单调灰黄的山体居然真就绮丽鲜艳起来,汽车在窄窄的车道不停地转弯,乘客被甩得左右晃动,但还是时不常听到人大叫:“那边好漂亮!”
人一多,某些感触就不免往回缩,自我保护的真空罩立刻罩上,仿佛再美的什么也无法阻挡我保护这个小我的本能。
丹霞很美,然而也说不出什么太多,它几乎没有什么传统文化的感慨能往里套用,汉文化体系里好像没有适用于此的一套固有反应。
而因为没有这种自觉的美,自然风景更得以自由畅快地展现,游离于文化符号性的景物之外,自有清新独立之兴味。
但是丹霞的景点仍然以象形标注划分,过于刻意和低级,不免有些勉强。在这一点上,丹霞缺乏自信,没有逃脱中原文化的桎梏和呆板。
在各点之间乘车,再次感受到游客们蓬勃的激情,不排队,用抢银行的激情抢座儿,真是可怕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出来在车上大啖零食,然后就往瓜州去了。
往西,越来越荒凉,除了看见祁连山,就是干巴巴的荒漠。
去玉门市转了一圈,蜗牛坚称玉门现在是座死城,然而看了,干干净净很正常的样子。他恼羞成怒又改称街上都是丧尸。回程我们去了真正荒弃的玉门东镇,也算让他证明了自己。
从玉门出来走了一段G312,路况忽好忽坏,在路边的荒漠里玩到日头西下,驱车上高速又往瓜州赶。

荒漠绿洲的感觉在瓜沙一带非常明显,出城就是茫茫沙地,仿佛什么都没有;进了城,虽不到绿树成荫,但绿化程度丝毫不比东部其他北方城市差;而在低等级公路上行驶也能非常明确地感受到聚居地,有人,就是有水,路边便有榆树。
瓜州的母亲河是疏勒河, 这次并没有看到她。
瓜州在地图上看,位置比敦煌要显要得多,它是河西走廊进入新疆前的最后一站,再往西,就是新疆哈密地区。
那么为什么当年繁荣昌盛、如今世人皆知的是敦煌?
这大约是一个现代眼光带来的误解,这条路不止一个去向。
在描绘古商道的地图上可以看到,那会儿还有楼兰,塔克拉玛干的面积可能还没有那么大。丝绸之路到瓜州分为两个方向,北线走天山北麓经哈密、乌鲁木齐、现哈萨克斯坦的阿拉木图、现乌兹别克斯坦的塔什干、撒马尔罕到现伊朗的马什哈德(或沿里海北岸去君士坦丁堡);南线则沿塔克拉玛干沙漠南沿去往敦煌、若羌、且末、和田,若干分支可以通往:现巴基斯坦的伊斯兰堡,到现印度的新德里;现叙利亚的大马士革到现以色列的耶路撒冷;以及更遥远的君士坦丁堡。
无论怎么看,南线的繁华程度都高于北线,单就宗教而言,南线通往印度以及中东各大宗教圣地,佛教经此路线传入,在敦煌兴盛,实为应当。
在莫高窟,讲解说当年的敦煌如同今日之上海。
当年的敦煌就是一个陆路码头,在海洋文化还没有席卷全球的时候,它是东亚的门户,它是西方与东亚互相了解和交流的窗口。
今日的瓜州,也远不及敦煌的人气,街上清净,酒店也便宜得难以置信。大约是国庆黄金周或是暑期游客太多敦煌接待能力不足时,才会有游客投宿在此。
这是一个常被忽略的城市,它只是去往敦煌的路上一个小小的停靠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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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甘青川豫十七日(5.安西极旱荒漠和敦煌石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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